心善善报 心恶恶报
心善善报 心恶恶报
这是以前发生在南京附近的故事:
江南常州市无锡县东门外,有个小户人家,兄弟3人。大的叫做吕玉,第二个叫做吕宝,第三个叫做吕珍。吕玉娶妻王氏,吕宝娶妻杨氏。都长得很端庄。吕珍年幼未娶。
王氏生下一子,小名喜儿,方才6岁,跟邻舍家孩子出去看迎神赛会,夜晚不回。夫妻都很烦恼,贴出了一张海报寻人,街坊上叫了几天,都找不到人。吕玉心情非常郁闷,告别了王氏,出去做做生意。
一日早晨,来到东留地方,偶然去厕所方便,见坑板上遗下个青布包裹。打开看时,都是银子,大约有200两左右。吕玉心里想道:「这不义之财,带走也无妨,但是失主找寻不到,一定非常著急。古人见金不取,拾金不昧,美德可佳。我今年过三旬,尚无子嗣,要这横财何用。还是在此等人来找寻,就将原物还他吧!」
等了一天,不见人来,第二天只得起身,到南宿州地方,下一个客店,遇著一个同下客栈的客人,闲论江湖生意之事。那客人说起自己不小心,5天前的清晨,到陈留县解下行李上厕所时,偶然官府的一队人马在街上走过,心慌起来,赶快离开,却忘记了那行李,里面有200两银子。直到夜里脱衣要睡,方才想起。想著已经过了一天,可能早就被人拾去了,转去寻觅,也是徒劳无益。
吕玉便问:「仁兄尊姓?高居何处?」客人道:「在下姓陈,在扬州镇上开个粮食铺子。敢问仁兄高姓?」吕玉道:「小弟姓吕,是常州无锡县人,扬州也是顺路,何妨相送尊兄一程。「 2人来到扬州陈家铺子。吕玉先提起陈留县失银子之事,盘问他布包模样。陈君回答说:「是个深蓝青布的,一头有白线缉绣一个陈字。」吕玉心下明白。双手将200两银子递还陈朝奉。陈朝奉喜出望外当下愿与吕玉均分,吕玉不肯接受。
陈朝奉感激不尽,摆设筵席相款待。问道:「恩兄令郎几岁了?」吕玉不觉掉下泪来,回答说:「小弟只有一儿,7年前为看神会,走失了,内人也一直没有再生育,很想领养个义子,只是难得有这般凑巧的因缘。」陈朝奉道:「舍下数年之前,买得一个小男孩,如今已l3岁了。就送与恩兄服侍左右,也当我一点报答之意。」当下便教掌柜店员,将喜儿带出来。
吕玉听得名字与他儿子相同,心中感到疑惑。等到小男孩出来时,吕玉仔细认出儿子面貌来,记得儿子4岁时,因跌损左边眉角,结一个小疤儿,有这点可认。吕玉便问道:「你原是哪里人?谁卖你到这里来?」男孩回答说:「不十分详细,只记得父亲叫做吕大。还有2个叔叔在家,娘姓王,家在无锡城外。小时被人骗出,卖在此间。」吕玉叫声:「亲儿!我正是无锡吕大!是你的亲爷了。失了你7年,何期在此相遇啊!」正是:水底捞针针已得,掌中失宝宝重逢:筵前相抱慰殷认,犹恐今朝是梦中。
吕玉起身拜谢陈朝奉:「小儿若非府上收留,今日怎么能够父子重逢?」陈朝奉道:「恩兄有还金之德,上天引导您到寒舍,才能父子团圆啊。」
次日吕王告辞陈朝奉,陈朝奉取出白银20两,吕玉不客气的收下来了,叫儿子出来拜谢。吕玉叫了一只小船,上了船后,只听得江边人声鼎沸。
原来一艘载人的船坏了,落水的人大声号呼求救。吕玉想道:「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宝塔。何不舍这20两银子做赏钱,教人赶快捞救。」
当下对众人说:「快捞救,若救起一船人性命,把20两银子赏与你们。」众人听得有20两银子赏钱,小船如蚁而来,才一下子,就把一船人都救起。
内中一人看了吕玉就大声叫道:「哥哥从那里来的?」
吕玉看他,正是自己的三弟吕珍,合掌道:「是上天帮我捞救兄弟一命。」忙扶上船,将干衣服给他换了。就叫喜儿见了叔叔。又把还金遇子之事,叙述了一遍。
吕玉问道:「你又为何到此?」吕珍道:「自从哥哥出门之后,一去3年,有人便说哥哥在山西身亡,嫂嫂已是成服戴孝。二哥最近又要逼嫂嫂嫁人,嫂嫂不从。哥哥赶快回家,以安慰嫂嫂之心,迟了就怕会有变卦了。」吕玉听了非常惊慌,急忙叫船主马上开船,连夜赶路。
老二吕宝心怀不善,听说江西有人丧偶,要讨一个娘子续弦,吕宝就将嫂嫂与他说合,对方情愿出30两银子。
吕宝得了银子向客人道:「家嫂有些固执,好好请他出门,一定不肯,所以今夜黄昏时分,派人抬轿悄悄地到我家来,只看戴孝髻的,便是家嫂。更不须多说话,扶他上轿,连夜开船去就是。」客人依计而行。
吕宝恐怕嫂嫂不从,在他跟前不露一字。却私下对其妻杨氏做个手势:「那两脚货,今夜要出脱与江西客人去了。我生怕哭哭啼啼,先出去外面躲避。黄昏时候,你劝他上轿。」
原来杨氏与王氏妯娌很和睦,马上跟王氏透露消息:「我丈夫已将姆姆许配给与江西客人了,黄昏时分,客人就来娶亲,教我不要说。我与姆姆感情深厚,不好隐瞒,你有些甚么细软家私,须先收拾一下。」
王氏呼天叫地啼哭起来:「我丈夫虽死,不曾亲见,且等待三叔回来,定有个明确的信息,如今逼得我好苦啊!」杨氏左劝右劝。
王氏道:「既要我嫁人也就罢了,但怎好戴孝髻出门?婶婶寻一顶黑髻与我换了好吗?」
杨氏又要忠丈夫之托,又要姆姆面上讨好,连忙去寻髻,也是天数,当然旧髻儿也寻不出一顶。
王氏道:「婶婶,你是在家的,暂时换你头上的髻儿让我戴著,可以吗?」杨氏说:「也好!」王氏将自己的孝髻除下,换给杨氏戴了。
黄昏过后,江西客人引著灯笼火把,抬著一顶花轿,飞奔到吕家来,吕宝已经给客人暗号。众人推开大门,只认戴孝髻的就抢。杨氏嚷道:「不是我啦!」来人只是抬她上轿,飞也似抬去了。正是:一派笙歌上客船,错疑孝髻是姻缘:新人若向新郎诉,只怨亲夫不怨天。
第二天早晨,吕宝回来。一进门看不见了妻室,却见嫂子头上戴的是黑髻,心中怀疑。问道:「嫂嫂,你婶子那里去了?」
王氏将换髻的缘故,叙述了一遍。吕宝槌胸顿足,只是叫苦连天,原指望卖了嫂子,谁知倒卖了老婆?
江西客人已开船了,30两银子,昨晚一夜就睹输了一大半。也罢,一不作,二不休,再寻个主顾将嫂子给卖了。
正当要出门,只见门外4、5个人一拥进来,不是别人,却是哥哥吕玉,兄弟吕珍,侄子喜儿,与2个脚家,挑了行李货物进门。吕宝自觉没脸见人,从后门逃出,不知去向。
王氏接了丈夫,又见儿子长大回家,问其缘故。吕玉叙述了一遍。
王氏也把江西人抢去婶婶的事叙述一遍,吕玉道:「我若贪了200两非义之财,怎能父子相见!若舍不得那20两银子,怎能兄弟相逢?若不遇兄弟时,怎知家中信息?今日一家骨肉团圆,都是天意使然的啊!逆弟卖妻,也是自作自受,皇天报应,果然不爽。」从此更加用心行善,家道日隆。
后来喜儿与陈员外之女做亲,子孙繁衍,五世其昌,出了很多达官显贵。诗云:本意还金兼得子,立心卖嫂反输妻;世间惟有天工巧,善恶分明不可欺。